凤凰宝藏

【ADHP】涅槃（13）

和几年来每一个早晨一样，罗恩的一天从半梦半醒时赫敏的一个早安吻开始。这代表他的妻子要去工作了，而他还可以再小睡一会儿，但也时间有限。

过不了多久，今天的第一声哭闹就会响彻陋居——不是雨果就是罗丝，或者是两个一起。这时他可以再假寐几分钟，等姐弟俩闹到卧室门口请求他主持公道，再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套上衣服。

可如果金妮在家——这种情况并不常见，在他的好妹妹加入职业魁地奇球队前，罗恩绝想不到球队的训练节奏居然比傲罗训练还要紧锣密鼓，而且永无休止——她的尖叫会紧接着孩子们的声音响起。那时他就必须按她说的，强迫自己的身体起床下楼，去把他那又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互相宣战的两个孩子分开。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，他能听到的下一个声音就是莫丽的死亡威胁。

今天就正好赶上金妮的假期。如果亚瑟在还好一点，但他昨天加班到半夜，没有出现在早饭桌上。于是这个鸡飞狗跳的早上让罗恩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飞路网，赶去迎接他一天的工作。当他挤在魔法部电梯角落里，鼻腔里灌满前面神奇动物管理司的同事身上的腥膻味，他还在心里对至今依旧单身的哈利泛起小小的嫉妒。

不对。罗恩一转念想起，哈利恐怕不能算单身。

首先，他有个孩子要养。尽管那是邓布利多教授，也不能算个孩子。

其次。罗恩不自禁打了个哆嗦，又想起了哈利的新守护神。

“第二层，魔法法律执行司……”

电梯中冰冷的女声打断了罗恩的思路，提示他已经到了。罗恩这才注意到电梯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他抬手看了眼手表，赶紧甩了甩头发往奥罗指挥部冲刺。

“小心点，孩子，”傲罗办公室主任戴恩·史代纳抱着双臂站在办公室门口，尖刻地微笑着说，“你距离迟到还有一分钟呢。”

罗恩赶忙减速，才没一头撞在他上司高大的身躯上。他头也不敢抬，闷闷应了声：“早上好，先生。”就灰溜溜地进了门。以至于他趴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翻了一会儿案宗，偷眼扫视整个办公室时，才发现哈利正站在墙边看那些七零八落地贴满整个墙面的照片。

“嘿，哥们儿，”罗恩放下纸张，走到哈利旁边悄声说，“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哈利向他这边偏了偏头。

“快到圣诞节了啊！你没发现这两天魔法部的人少了一半吗？要不是赫敏坚持要工作，我都想申请休假。现在连金妮都回家住了，霍格沃兹早就放假了吧？”

“上周，阿不思是上周回来的。他说离圣诞节还有几天，不需要我请假来陪他。他知道我挂念这些只能在圣芒戈过圣诞节的孩子。”哈利咬了下嘴唇，又看回了墙面。

他面前这片区域贴的几乎都是现场照片，少数几张肖像照都是些不到十岁的孩子，女孩有三个，大多是男孩。除了年龄，要说他们唯一的相同点，就只有都在无声地嚎啕大哭这一点。哈利伸手碰了碰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的眼睑，似乎想帮他擦去眼泪，却不慎让孩子哭得更厉害了。

罗恩也顺着孩子们照片上钉的红色棉线看向相连的断壁残垣照片——无论什么原因，他真的不想看见小孩的哭脸了——以前，他一直无法理解麻瓜的照片为什么是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僵直不动的，哪怕是杂志上的风景照，也至少有一片树叶或云在动吧？只有在参加傲罗训练后，看到各种惨绝人寰的现场勘查照片后才大概能想象，因为这些照片几乎就是静止的。罗恩猜测，就像自己平时拍照只需要站好位置，对姿势并不十分在意，而第一次和赫敏的父母一起照全家福时，在按下快门前他们都是纹丝不动，就算后来用巫师的显影药水浸泡过，他们在照片中依旧尽力保持着姿势和表情，只有偶尔才休息一下。罗恩想，这些不会动的照片，大概就是因为它们所拍摄到的东西真的不会动——魔法的破坏让风都靠近不得，这是完全可能的。

罗恩叹了口气：“真希望早点抓住那些混蛋。邓布利多有什么看法吗？”

“他说线索太少，还不能断定是不是食死徒。可几个月过去了，我们连约翰·曼达的影子都没抓到。”

“或者是他的尸体？”罗恩脱口而出，见哈利眉头锁紧，赶紧又补充说，“我们迄今为止用的追踪术只能追踪到活人的魔法痕迹，对不对？或许我们该用找死人的方法试一试……”

“是赫敏说的吧？”哈利哼着气说，“自从我告诉你们阿不思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祖先是通灵者，她就一直在打这个主意。”

罗恩试图帮妻子辩解：“赫敏只是对通灵感兴趣，她认为同样是先天的能力，通灵者比先知要可靠得多。家里堆满了她为此买的书，也许明年我们就能看到她发表论文。”

“我很期待。”哈利并不真心地说。

这时，一架纸飞机从门上的小窗口飞进了办公室，尖头左右晃了晃，找到哈利和罗恩后，越过所有办公桌，直直向他们飞来。

两个傲罗在飞机将头朝向自己的瞬间就发觉了，哈利伸手抓住了它，以免它撞上自己的鼻子。

“是赫敏。”罗恩凑过来看他手中展开的纸条，一眼认出了妻子的字迹，“汤米醒了？汤米是指……”他们扫了一眼墙上的照片，一个哭泣的黑发男孩的照片底部空白处贴着标签：汤米·霍尔，7岁，自被发现日起直至目前皆处于昏迷状态。

哈利和罗恩用同样睁圆的眼睛互相看了一眼，默契地一同转身，疯也似地跑出办公室向电梯狂奔。

“你们去哪?”史代纳追到门口，冲他俩的背影嚷道。

“去圣芒戈，先生！”罗恩转过身来倒着跑，手在嘴巴上摆出喇叭形状，“特殊情况，出勤报告我们回来再补！”然后掉头追上哈利，他已经跑进电梯里了。

史代纳扁着嘴摇了摇头，回到了他的办公椅上。

他们在圣芒戈附近的暗巷里显形，向把守圣芒戈暗门的假人出示了傲罗证件，它就点了点头让他们通过。赫敏正在候诊室里来回踱步，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，压低声音说：“你们太慢了！威森加摩的人一会儿就到，那之后就算金斯莱在我们这边，也别想见到小汤米了。”

“威森加摩？”哈利愕然，“史代纳不可能把还没头绪的案子提交到威森加摩。他们这时候来干什么？”

汤米的病房在五楼，他们一边说话一边通过一道道双扇门走上楼梯，赫敏快速地说：“威森加摩一直很关注这件事的进展。而汤米醒来后说了一句话，被看护他的人上报了，我也是在消息传递过程中知道的。”

罗恩说：“这时候就别卖关子了吧？”

赫敏说：“我没有！我只是告诉你们信息来源可靠。”

哈利赶忙打断他们即将开始的争吵，问道：“汤米说了什么？”

赫敏沉下气来，凝重地说：“汤米对被袭击的经过毫无印象，但他在昏迷中模模糊糊记得，有个男人的声音说：‘不是他。’”

哈利感到小腿上有根筋狠狠抽了一下，赶紧抓住扶手，才把脚稳稳放到下一阶台阶上。

罗恩也哆嗦着说：“他们……他们在找人吗？”

赫敏点头：“看起来是的。加上食死徒的魔杖……威森加摩显然认为这与伏……伏地魔有关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哈利斩钉截铁地说，“我的伤疤有十一年没有疼过了。”

“可是，哈利，”赫敏轻柔地说，“伏地魔附在你身上的灵魂碎片已经死了，不是吗？”

“不光是碎片，他整个人都已经死了。”哈利反驳道。

“也许……也许他们找的不是他本人？”罗恩做了个闻到恶臭一样的鬼脸，“虽然很难想象伏地魔会有孩子……”

“还有一种可能，”赫敏看了哈利几眼，踌躇片刻还是说道，“没错，他当时已经死了，但复活的例子我们不是没见过。就像阿不思……”

“不。”哈利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大，但赫敏罗恩，以及墙上的几幅治疗师的画像显然吓了一跳。他没管他们，继续对赫敏说：“是你说的，只有阿不思和我有过三件圣器。如果伏地魔和他一样，就说明其他人也可以，那岂不是乱套了。”

“我也只是猜测。”赫敏懊恼地说，显然觉察到自己把想法说出来是个错误。还好，他们说话的工夫已经爬到了五楼，隔着楼梯的门都能听到走廊里有孩子在哭。赫敏呼了一口气说：“我们还是直接问问小汤米吧。”